看見你

阿綠: 近來總是想著這個開頭來開始回信:回頭一看,你已經過了手術及畢業禮兩件大事。 我還老是盤算著如何寫才能讓這裡多一點人氣。題材太私人、太冷門?文筆太爛?還是說太沒趣?最後當然是沒有答案。從前寫 xanga,然後到 blogger,也曾到網媒投稿,歷時不短,但也沒有建立起自己的讀者群。最後,我唯有繼續寫。 不知道你怎樣想這段時間。但是,我覺得這段時間在你人生是重要的。 看見在病床上的你很難過。那個虛弱到眼睛也睜不開的你,只能比手勢及極輕聲說話。我當時想如果可以,讓我來挨這一刀。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中午手術完後看見你後,感覺稍為放鬆,才感覺到自 ...

病中小記

阿灰: 這是手術後的第五天了,精神好了很多。 傷口不像手術當天痛得連口水也咽不下去,只是還未能吞塊頭大的食物。患處痕癢難耐,你說要忍着不要抓,是傷口在癒合呢。希望到了拆線那天,頸上的傷口能融成一條完美的細線--當然,我也知道,傷口很難「完美」,尤其是在洗漡口後。 前天洗傷口,姑娘問我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傷口,我竟有點猶豫,不敢面對。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看了一下。對着醫療室門後的全身鏡,我第一次親睹紗布下的傷口。傷口大約六七釐米長,紅紅的彎在頸上,貼近銷骨。五六條約半吋長的手術線粗疏地穿越傷口,就像幼童拿起蠟筆,漫不經心地為畫紙上的房子,豎幾道木籬笆;也像電影《黑夜之神》裏的小丑,嘴角那抹詭異的割裂微笑。 我吃驚地看着那幾條黑得像火柴頭的線,呆了幾秒,才想出個所以然來:本以為手術線是白色的,殊不知血液早已把棉線染紅,再由紅轉黑。這倒是不折不扣的「經一事,長一智」,哈哈。 哎呀,雖然只寫了幾百字,而且還想從頭到尾記錄一下這幾天的情況(別看我現在會講冷笑話,首兩天可是真的虛弱得動彈不了,喉嚨痛得幾乎發不出聲,只能弱弱的攤在牀上靠搖搖手、比OK手勢來溝通),但現在開始累了,也有點頭痛,要先休息一下,再給你寫信。 阿綠 (photo ...

Earthrise

阿綠: 過去的一個月我也開始忙了起來,但跟你的情況沒法相比。今天趁稍有點時間便回信。 首先,謝謝你邀請我去那母校音樂會,有好些不錯的項目。你們舊生合唱團的曲目可能是當晚最純粹的,因為不是為了甚麼比賽而練習的。當然有好些項目也確實打動了我,像是二胡小組,以及口琴小組的 Air on G String。可能有點偏愛口琴小組,因為從前當個小伴奏。在毫不起眼的樂團裡還是有好音樂,那首Air 讓我毛管動了。 你說想起從前的音樂生活,以及當時的美好。是的,純粹的享受一起表演音樂的確很棒。可惜的是這些機會慢慢沒有了。現在想起一次社際音樂中擔當伴奏(承蒙指揮師兄錯愛),有過一次自己演奏到毛管動的歌曲。那是在六樓的音樂室中的一次練習,那次好像已經練了好幾回,忽然大家好像放開了,唱得超感人的,我自己在彈也竟然感動了,有點發抖。唱完了後大家都有點驚訝,指揮表示非常滿意。最後到真正上台時我是超緊張的,大家可能也是緊張,表演一般,好像沒有贏。都不重要,因為只是那一次讓我記得到今天。 當時與我一起的同學都繼續在音樂界發展,有些讀了音樂,有些業餘在不同的樂團表演。如果還有機會,我想好好的再跟他們一起演奏,不知道大家都變成怎樣了?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一起演奏。 不過,在那以前還是要工作。還有,在網上找不到Earthrise ...

《我唱出了世界的聲音》

阿灰: 首先是一句抱歉呢,前兩篇都是你在寫,我一直沒有回。也許我可以用工作作藉口──每天對着電腦和稿件,回到家已經很累了,不想再重複同樣的事情,只想讓腦袋放空。但細想,你的工作其實並不是真的像你講的那樣輕鬆,你也堅持着,我不能躲懶呢。 你說希望我能保持對生活的温度,我一直都對自己沒有信心,沒有信心自己能抱着熱情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因為,原來大人的生活真不容易啊。早陣子母校籌備音樂會,問我要不要回去唱舊生合唱團,我問你的意見,你說:「只要能令你開心的,就去做吧!」謝謝你的支持呢。我對音樂沒有研究,但我能確切感受到,和一把把温暖的歌聲一起放聲高唱,是一件幸福的事。 幾天前音樂會結束了,今晚也不用再到舊生合唱團排練,似乎是失去了一個明確的生活目標。但這不代表我的生活不再沒有目標,或者更準確的說,不代表我的生活不再有熱情的。 音樂會那晚,在舊生合唱團表演前看師弟妹的表演項目。聽初級合唱團的表演第一首歌時,我內心莫名地感動起來,才聽他們唱了幾句,我的眼睛就濕潤了,很想哭。動聽的旋律,感人的歌詞,由天真無邪的小天使隨着清脆的琴聲柔柔地,輕輕地唱,真的是angelic,真的是扣人心弦。在那短短的幾分鐘裏,我腦海回播了自己由中一起的「音樂生活」,和觸及自己對音樂,以至對生命的一種久違了的感動。在那短短的幾分鐘裏,我想了許多──為甚麼我忘掉了這種對生命美好的感動呢?我是不是忘記了甚麼?在那短短的幾分鐘裏,我有種衝動想立刻做些甚麼去改變今天的自己、尋回昨日的自己。那幾分鐘其實一點也不短,因為時鐘的指針凝住了,待我拾起記憶的碎片,才繼續向前走。 也許那真的是一首好歌,因為我看見坐在前面的一個女生,在聽這首歌時,是真確的哭了,相對於我的濕眼睛,她似乎感觸更多。不知道她在想甚麼呢? 看表演那時忘了帶場刊,這刻要寫,才掀開場刊,查看歌曲的名字。原來是香港人的作品呢──《我唱出了世界的聲音》(曲:伍卓賢/詞:游思行)。 阿綠 (photo ...

去玩渣嘛

阿綠: 「我識鬼咩,我去英國玩渣嘛。」陳奕迅在Moving on Stage 這樣說過。因為聽過這場演唱會不下一百次,所以很自然的在讀阿綠你的信時想起這句說話。是的,有時候我的工作真像「我去玩渣嘛。」 雖說是專業,但相較其他和我同期畢業的同學,我的工時已經是很短的了。聽說一些跨國組織,總有一個月連續兩三點的機會,我此般能回家看二線劇集的簡直是天堂。就算是同期的 船長 J 好幾個月也坐擁10點收工的基本盤,我的工作比上去不像是玩?現在你也開始超時工作了,所以我更覺得自己的工作更輕更像玩了。 雖然也曾經歷從見習到正式持牌那種不知所措,但很快便習慣了,因為老細還算是按能力分派工作。但聽說 ...

東京小屋

很久沒有進戲院看電影了,更久沒有寫觀後感了。 跟阿綠進戲院看《東京小屋》,沒有看出甚麼特別的東西來,只是在多紀提到自己提議夫人時子寫信給板倉,自己會幫夫人去送信時,想起了另一套電影Atonement《愛.誘.罪》。 《東京小屋》中時子與其丈夫下屬板倉發生婚外情,傭人多紀出於嫉妒(因為她愛夫人),或者由於道德理由,沒有把時子相約見面的信送到板倉手上。翌日板倉上戰場,而後來時子及丈夫在東京大空襲期間死於防空洞中,死時還是相擁。多紀一個人便守著這個秘密活下去,在自傳中沒有特別交代是否把信送去,但只是說板倉沒有應約。這個橋段與Atonement 的中 ...

新一頁

阿灰: 考完試一星期後,我就正式踏進「社會」。 學生時期幹過不同的暑期工和兼職,也有覺得疲憊的時候,但下班之後便可暫將工作擱在一邊。 今天是全職工作的第三天,覺得自己的心態跟從前很不一樣。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不是蓄工作經驗的「小妹妹」,而是公司的其中一員,我要為自己的工作負責,不能以「不懂」作藉口。越是這樣,便越心虛,明明自己不懂的有許多,經驗也不多啊。工作速度趕不上死線,只能盡力多花點時間去做,然而,太多東西仍未熟習,很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快、不夠好。 這段日子是這個行業的忙碌期,同事都在忙,不好意思動輒為了小事而打擾他們( ...

倒流.倒轉

到英國探望阿綠時跟她在倫敦唐人街吃飯,雖說是中餐館,裝修是新潮西餐廳那種,還播著舊歌,其中一首是《時光倒流七十年》的soundtrack。 (早期接觸古典音樂時聽的版本,這個音樂會反覆睇過多次) 我跟阿綠說當中含有拉克曼尼諾夫的一個變奏,是《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的第十八變奏,《時》曾採用此段。其實阿綠都知道的吧。《狂想曲》的主題是來自帕格尼尼的隨想曲的第二十四首,後來的布拉姆斯及魯杜斯華夫斯基都曾以第二十四首隨想曲用作變奏曲的主題。 十八變奏除了大家都知道那段感人的旋律及氣勢,變奏的方法也值得說一說。當時我跟阿綠說是倒轉,腦裡想的是旋律由最後那顆音倒轉走到第一顆音。英文叫 ...

Sonnet 18

你貼了一張藍色小花的照片,說是行山的手信。 電腦對話中你提到了「thee」,配上這可愛花兒,想起莎翁的十四行詩。 第一次遇上這首詩是在初中,後來高中 morning reading session 的時候又再重讀。 我討厭 morning reading,是因為時間太短,不可能好好讀完一本書。不能一氣呵成讀書,太不痛快了,永遠要重看之前的章節,永遠讀不完,晨讀得有點像例行公事,沒有意思。後來學乖了,讀短篇讀詩,倒是相安無事。 今天就躲個懶,貼一下十四行詩第十八首,呼應這個連日雨後得來不易的晴天吧。 Shall I compare thee ...

遠去的樓梯底

「太過competition,太過」 不知道託阿綠捐贈給母校的《音樂人生》怎麼了?究竟最後落腳在哪裡?在音樂活動蔚然成風的母校裡是否有人明白我捐贈的想法?還是其實很少師弟妹看過那電影? 想起從前比賽密密排練的日子,但都已經遠去,覺得難能可貴的還是跟朋友待在樓梯底胡亂夾 duet 玩室樂的時光。當年,在中學最後一年,跟兩位朋友同樣冒著被取消資格的風險,一起以鋼琴三重奏參與弦樂二重奏的比賽。有點矛盾,不喜歡學校的比賽主導,但最後要透過比賽才能好好的一起夾 trio。其實,如果我們能抽身不顧輸贏,能夠為了享受音樂去學習及表演音樂,那麼參加比 ...

雨天決行

再說一下聲部,之前巴赫的前奏曲可能比較嚇人,今天找來日本流行樂團東京事變的<雨天決行>來說一下。 敲擊、人聲獨奏及貝斯帶頭,然後再加入和聲,隨後再有鋼琴及結他,可以細心留意貝斯的節奏型態是一樣的。鋼琴敲擊性的和弦提供了一種音樂向前的動力,也可能是雨天的象徵。中段氣氛變得比較熱鬧,和聲也出現得多了,最後複歸平淡完結。因為各樂器大致都有固定的音型,所以能辨認各個聲部,如果每次聽此曲的時候,都只集中一種樂器,都可能是樂趣,也是一首歌的可聽性的元素。 事實上,一直都覺得東京事變的音樂都是很喧鬧很繽紛,充滿色彩。除了爵士樂的影響外,使每樣樂器都有角色的細緻編曲也是重要因素。當然喜歡東京事變還因為他們的旋律性極高,部分曲目總有種讓人向前感,例如<閃光少女>。順帶一提東京事變的貝斯手龜田誠治,人稱師匠,曾替平井堅製作唱片。 在google 裡查了查雨天決行的意思,說是雨天照樣進行。今天也碰巧下雨,但如平常的外出走走,在阿 ...

翠生生

窗外的樹木苔草翠生生的,在和煦的陽光下,上億隻綠色小手握着一顆顆耀眼的寶石,隨着微風不斷揮舞,引誘我飛往其中,親密地一一鑒賞。可惜,我被囚禁在這個虛華的水晶球裏,只能貼着玻璃貪婪地看,幻想終有一天,可以衝破樊籬,歸去。 阿綠 ...

BWV 855a

早前在聆聽 Sokolov 的鋼琴演出時,發現到一首有趣的改編。巴赫的 e小調前奏曲編號 BWV 855a 原本的格局是右手和弦,左手保持8個16分音符一組的音串。後來這前奏曲在平均律經過一些改動再度登場。 (圖一:J.S. Bach, Prelude BWV855a from the Klavierbüchlein für Wilhelm Friedemann Bach, wikipedia) Alexander Siloti 將左手的音串調成由右手在高音部份演出,左手低音部份彈和弦。前奏曲由原本的 e 小調改成 b 小調。 (圖二:J.S. ...

還是夢想及工作的事

阿綠: (http://www.wallcoo.com/cg/ghibli_hayao_miyazaki/html/wallpaper5.html) 已經很久沒有給你寫信了,真實的或者是網上的。這幾天又想起關於你的夢想的事,也就想起該是回覆你。 你說到的那一疊信,讓我想起那段時間都在準備給你的東西,為你辦事,後來在你生日時沒有頭緒送甚麼給你,就偷懶沒準備禮物。想到了就做了送了,好像還是不太討好的策略,也聽到了你的一句「怨言」,說生日也沒有收到禮物(其實也是一句而已,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抱怨啦)。往後會改善這點。 說回提醒我回信的事,其實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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